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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后傾國(上):他說復仇路黑,我們一起走
  亂世之秋,群雄逐鹿!
  南楚、西秦、齊、燕、韓、魏、趙,七國鼎立,合縱連橫之把戲層出不絕,連年戰亂不斷,硝煙瀰漫,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天下因動亂而分崩離析,經分崩離析再凝聚,亦即常人所言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誰都想要一統天下、鳳翔九天,野心和欲望促使這片靈秀的土地一年接著一年,都以血水來澆灌,戰事連續一百多年,極為殘酷和激烈。
  直至南楚統一天下,結束天下混戰之局面。
  多年來混戰,七國關係錯綜複雜,看似無聯繫,卻又如藤條般纏繞,即便是南楚統一天下,一朝一夕之間亦不敢將六國王族趕盡殺絕。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上位者,皆深刻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個江山,是踏著森森白骨,沐浴著血池換來的,南楚帝自然希望鞏固皇權,在南楚丞相秦華的提議下,六國仍然在原先的皇權統治下短時間內維持不變,由原先的皇改為王,附屬南楚。
  南楚王朝,祥平十八年夏季,一道聖旨傳到六國,為了牽制六國皇族後裔,南楚帝讓六國把世子送到南楚皇宮,美其名是南楚帝想讓各位世子入國子監學習,待他日學以致用,為國出力,實際上卻和威逼無異。
  秦華的提議在當時而言,極為符合局勢的發展趨勢。想要徹底瓦解六國,非一朝一夕之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有等南楚穩定之後,再慢慢來收拾他們,到時候便能連根拔起。
  南楚帝也為這項提議、為自己的果決聰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這道詔令卻在將來掀起了一場更大、更猛的腥風血雨,推動另一場天命的運轉。
  國策之隱晦性,如猛龍潛伏,在等著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全面爆發。
  ☆☆☆   ☆☆☆   ☆☆☆
  祥平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七,南楚京城──聖京。
  南楚京城原本叫凰城,自南楚統一天下之後,凰城便更名為聖京,冥冥之中似是一種宣誓,只有南楚才是天下之主。
  今日是廷尉連少白三十五大壽,門前張燈結綵,一片喜氣。門前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花,狂風呼嘯,雪花飄揚,卻絲毫無損連府中的喜氣和溫情。
  來祝壽的都是連少白的摯交好友。連少白身為廷尉,執法公正不阿,為人耿直忠厚,辦案子從來不講情面,得罪了朝中不少王公大臣,他在朝中人緣並不太好,且他又是四皇子楚琰的左膀右臂,樹敵頗多。
  「少白,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御史大夫陳思遠舉起酒杯,爽朗一笑,一飲而盡。
  「多謝思遠!」連少白也舉杯,春光滿面,一飲而盡。
  幾位好友聚在一起開懷暢飲,連夫人在一邊夫唱婦隨,同桌共歡。
  連少白夫妻鶼鰈情深,他風度翩翩,儒雅俊逸,多年官場漂泊,眉宇間有種嚴厲的滄桑,連夫人絕色無雙,氣質高雅,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光彩奪目。
  同朝為官,不免地提到政治。
  提起朝中局勢,四人都默默地嘆了口氣。自從南楚統一之後,朝中形勢更加複雜。打江山的時候大家齊心協力,坐享江山時卻明爭暗鬥不斷,局勢訊息變化,非常凶險。
  幾位皇子爭權奪勢,越發劇烈,且有丞相秦華為首的門閥勢力,企圖架空皇權,整個朝廷刀光劍影,暗潮湧動。
  「今兒個是少白的壽辰,咱們就不提這些頭疼的事,大家喝酒!」連夫人落落大方地站起來給他們斟酒,一掃剛剛沉悶的氣氛。
  劉少川好奇道:「小玉兒呢,怎麼沒看見她?」
  「她給她爹摘冰芙蓉去了!」連夫人笑吟吟地道。
  「這丫頭真是孝順!」蘭台令史劉少川道。
  提起連玉,連少白夫妻都笑容滿面,其中慈愛不言而喻。
  「哈哈,我也說少白有福氣,有小玉兒這麼孝順的乖女兒承歡膝下,好福氣啊。來,我也敬你一杯!」都尉周同福豪爽地笑著,頻頻敬酒,豪氣干雲。
  一室歡騰之際,連府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驚雷轟隆而至,在積雪重重的天地間,更顯得突兀和令人恐懼,空氣繃緊如拉直的琴弦。
  正在喝酒的連少白等人紛紛蹙眉起身,只聽見幾聲慘叫,連府門前侍衛被殺,一隊人馬衝進連府,將連少白等人團團圍住,穿著黑色盔甲的軍隊在雪白的天地間,彷彿奪命閻羅般森冷。
  連少白拉過連夫人護在身邊,臉色一沉,「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密密麻麻的軍隊讓出一條道路,走出一位他們都熟悉的人。
  「丞相?」
  迎面而來的男子三十五上下,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官服,眉目有神俊朗,威嚴貴氣,一眼就知是常年處於權欲中心的男人,眼光裡折射出一種絕對的冷硬和震懾。
  他便是南楚丞相秦華!
  「相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陳思遠沉聲問道,指著門口地上幾具屍體,冷硬發問:「這兒是廷尉連大人的府邸,即便是相爺您也不該大開殺戒。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只怕你們沒這個機會!」秦華冰冷地道,唇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手臂一橫,一道明黃的聖旨便出現他們面前。
  連少白等人相視一眼,紛紛跪下。
  秦華嘲諷地一笑,眼光掠過一直垂眸的連夫人,微微一頓,閃過連他都無法察覺的怨恨,隨就打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廷尉連少白勾結齊國,洩露我軍情報,導致我軍在靖州大敗,罪無可恕!廷尉連少白、御史大夫陳思遠等結黨營私,企圖危害南楚江山,經太子楚荊查明,證據確鑿,爾等狼子野心,不容於朕,不容於南楚,即刻收押天牢,秋後處斬,欽此!」
  連少白、陳思遠等人面面相覷,錯愕不已。此等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們身上,結黨營私,通敵賣國,這是遺臭萬年的罪名!
  他們一直為朝廷盡心盡力,皇上怎麼會突然降旨治罪?定是有心人士栽贓陷害,帝王多疑,必定勃然大怒,受小人慫恿之下才會頒發這樣的聖旨。
  「丞相,您這是血口噴人!」陳思遠怒火升騰,立即罵道。
  「我要見皇上!莫須有的罪名,我連少白絕不承認!」連少白唰一聲站起來,擲地有聲。
  連夫人臉色發白,絕色的容顏沉痛而擔憂,緊張地站在連少白身邊,擔心卻不恐懼。他們夫妻一條命,生死相隨。
  只是……看了秦華一眼,知書達禮的溫柔女子眼光充滿了恨意。她知道為何秦華這十年來一直針對少白!
  一想到那些令人傷心欲絕的往事,連夫人心中的恨越發深刻。
  「看來你們是不接旨了。」秦華的聲音伴著冰冷的風雨傳入眾人的耳朵裡。
  狂風更急了,雪花下得更猛了,秦華冷笑道:「抗旨的後果你們可知道?」
  周同福性子比較直,衝著他就罵起來,「秦華,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故意陷害少白!要不是──」
  連少白厲喝一聲,「住口!」
  周同福和陳思遠都看了連夫人一眼,她的臉色更白了。
  連少白牽著妻子的手,對她溫柔一笑,憐愛和不悔不言而喻。
  秦華的臉陰沉如六月雷雨天,佈滿恐怖的陰雲,恨意一閃而過。
  許多年前,他們都是好友啊!
  「你們不認罪,想要抗旨,說本相爺冤枉你們,別忘了,負責調查此事的是太子殿下,本相只是宣讀聖旨之人!」
  「我呸!」周同福是武官,最見不得他這副虛偽的嘴臉,一口唾液就甩在他臉上,眾人大驚。
  秦華眸光猙獰,被人當眾如此羞辱,他惱羞成怒,厲喝一聲,「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周同福不停地叫罵,被御林軍壓制。連少白見一旁的劉少川無動於衷,恍然大悟,被摯友背叛的沉痛浮上雙眸,他聲音都有些顫抖,「少川,是你?」
  陳思遠也察覺到不對勁,一巴掌狠狠地朝劉少川甩過去,大罵一聲,「叛徒!」
  劉少川一改往日溫文形象,笑得冰冷,擦去唇角的血跡。「御史大人、連廷尉、周都尉,我只想活著!」
  一旁的秦華看著兄弟鬩牆的精彩一幕,拍手叫好,冷聲笑道:「什麼兄弟情深,也不過如此而已。這個世上,權勢才是最可愛的,才是男人追逐的欲望,你們活了半輩子,連這個也看不懂,活該被人出賣!來人,帶走!」
  周同福倏然拔出自己的隨身佩劍,砍向劉少川,忠厚的男子眼中猩紅,充滿憤怒,大聲叫囂著,「我要殺了你!」
  他的劍還沒碰到劉少川一根寒毛,一旁早就蓄勢待發的校尉一劍便刺穿他的身體,當場斃命!
  「同福……」連少白和陳思遠怒吼,震動天地,周同福卻雙眸暴睜,死不瞑目!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