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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將軍春無垠~將軍家的賢妻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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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這姻緣匹配,少一時一刻強難為。如何可意?怎的相知?
  怕不便腳搭著腦杓成事早,怎知他手拍著胸脯悔後遲!尋前程,覓下梢,
  恰便是黑海也似難尋覓,料的來人心不問,天理難欺。
──關漢卿《趙盼兒風月救風塵.混江龍》
 
  十數年後,南地。
  眠花街宿柳胡同深處,有一秀麗書舖隱身其間,黃梨木窗門透著幾分古色古香,上頭匾額墨色渾厚濃重地書寫著大大的三個字──
  好、書、肆。
  一個滿臉皺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坐在書案後,正懶洋洋的打呵欠,只差手裡沒捲根紙筒子打蒼蠅了。
  春日午后正好眠哪……
  就在此時,偏有那不識相的,吼聲乍起驚破好夢──「老姜,快快快,給俺來十套大師的最新力作,俺趕時間啊!」
  「不賣!」原是昏昏欲睡的老姜一下子炸毛了,瞪大了昏花老眼,氣咻咻地猛拍桌子。「趙小六,你當春心大師嘔心瀝血的最新巨作,是你『威遠鏢局』後院菜園子的大白菜,愛拔多少就拔多少?」
  「呃──」五大三粗的漢子趙六噎住了,非但不敢怒,反倒訕訕然摸了摸頭。「老姜,您別氣嘿,俺、俺這不是趕著要出鏢,一時情急,把好書肆的規矩給忘了。」
  「就說了是限量!一人限購一套,拒絕代買、盤商銷售。」老姜不悅地重重哼道,「花春心大師的作品乃絕美之作,可不是那等坊間尋常淫詞豔畫可相比的,你等要尊重文化,就得照規矩來!」
  「是是是,俺明白俺錯了。」趙六被訓得滿臉心虛,熱汗涔涔,可是眼見走鏢起程時辰在即,大伙兒都等著他買春心大師最新的春宮卷回去,好相伴度過長夜漫漫枯燥辛勞的走鏢路,不得不吞了口口水,低聲下氣懇求道:「不過老姜,俺這不是有苦衷的嗎?俺家鏢局大哥、二哥、三哥,十幾個趟子手可都還指望著俺給他們買春宮卷回去那個……咳咳,欣賞!您就通融一次,賣俺十套吧?」
  「不成,這好書肆的規矩是花春心大師親自立下,就是知府的小舅子來了都沒得商量,我們書肆是講商譽有道德有良心的,豈能單單為了一個人破例?」老姜一臉嚴肅正氣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修編「瀚海大典」的老學究,而不是個賣小黃書的。
  「可是──」趙六臉都苦了。
  「老規矩,一人限購一套。」老姜心腸可硬了,任憑誰在眼前苦苦哀求、滿地打滾以至於威言恫嚇也無動於衷,簡直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
  趙六江湖人稱「火爆殺千刀」,性子最是暴躁,可偏偏被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兒拿捏住了,一時急得撓耳搔頭,不知如何是好。
  瞧老姜那副水潑不進的執拗模樣兒,趙六最終只得乖乖地跑回去拉了九個趟子手來,這才順利買到了精緻華美的花春心大師新作──「一枝紅杏露凝香」。
  但見封面之上粉緻芳菲的清麗女子在花樹下若隱若現,雪白素手拈一枝瑰紅杏花,圓潤小巧肩頭衣衫又似將褪未褪,下唇輕咬,淚眼迷濛,神態卻掩不住的嬌喘連連,彷彿乍承歡過後,依依不捨地目送情郎離去……恁般訴不盡的風流,蕩人心魄,偏又不見一分低俗淫穢意味兒。
  直教觀者恨不得自己是那情郎,好急急回轉過身來將佳人緊摟入懷,再恣意憐愛一番不可。
  趙六人等書一到手,滿面紅暈興致勃勃,已經迫不及待帶回去「盡情欣賞」啦!
  又是十個沉甸甸的五兩銀子入袋,待人一走,老姜一掃方才面上的端肅強硬,樂不可支得像頭偷飽了燈油的老耗子。
  「發財了發財了!」他笑咪咪對著銀子哈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擦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家小姐真真厲害,這規矩立得著實太妙了,果然是物以稀為貴,行情不炒不高,花花轎子人抬人,這才叫好哇!哈哈哈哈……」
  老姜正眉開眼笑,門外又響起了來客急匆匆的腳步聲,一抬頭,幾個甫下了學的青年學子你擠我我推你、又害羞又興奮地蹭了進來,他皺紋滿佈的老臉笑得更歡了。
  這不,火山孝子……咳,是忠實顧客又上門了!
  「限量啊,一人一套,一人一套──」老姜迅速將五十兩銀子掃進大袖底,吱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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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南地坊間最熱門的,就是猜測能在短短一年內便風靡南地無數少男老男,惹得上至大官小吏、下至販夫走卒競相搶購傳閱的「花氏豔情系列」作者──花春心大師的真面目為何?
  有人猜他是厭倦宦途的致仕老臣,有人猜他是風流翩翩的才子,還有人猜他是屢試不第的落魄文人,因打擊過甚心性大變,故而從此縱情豔色畫壇……
  任誰想破了腦瓜子也猜不出,真正的花春心大師本尊,竟是個年過十八直逼十九的大齡未嫁女,且正因趕新稿趕得天昏地暗兩眼無神,小小書房擲滿廢紙團子,昨兒吃殘了的老米飯堆東坡肉大海碗,已凝結了厚厚一層油花。
  叼著管上好墨竹狼毫的花春心呈現坨泥團似的癱在太師椅上,長髮披散在身後未梳未綰,著一身輕飄飄看不出腰身的寬大白袍,若不是日正中午大白天,恐怕這模樣一走出去,只會迎來一陣淒厲的「鬼啊啊啊……」尖叫聲。
  片刻後,呆滯狀態的花春心微微一動彈,恍惚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描繪了大半的畫上,華衣半敞酥胸裸露的美人兒星眸半閉半睜,櫻桃小嘴嬌舌輕吐,似喘似吟,小臉似苦似樂,位於她身上的強壯男子,大手牢牢托著身下美人兒桃兒般的渾圓翹臀,胯下那猙獰物事自半掩映的長袍下方冒頭,眼看著就要欺近春潮氾濫的蜜處──
  就在這裡,卡住了。
  不是那物事甚偉甚大卡……咳咳,的緣故,而是那強壯男人的五官長相、甚至銷魂神情一片空白,她怎麼也想不出究竟該在這傢伙臉上安個什麼模樣才叫合適?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