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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撿賠錢貨~我要有錢 黑吃黑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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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唔?」梁安祺睜開眼,恍恍惚惚間還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倒是發現自己又趴在桌上睡著了,這一起身,不只雙手又痛又麻,肩膀和背脊的僵硬程度也讓她痛苦地呻吟出聲。
砰砰砰……那碰撞聲再次響起,她終於認出那是敲門聲,昨晚忘了關上的窗灑進一柱刺眼的陽光,看樣子時候不早了!她終於想起什麼似的,椅子被她匆匆忙忙的動作撞得向後倒,接著她以訓練有素的神準踩過凌亂無章、機關重重的地板,來到窗邊。
底下,爬滿藤蘿的土牆外,曠野一片翠綠,似乎是清晨時下了一場驟雨,草木被洗得瑩澤翠燦,一個小女孩站在土牆外朝著她臥房所在的方向張望。
「唷──」她衝著小女孩招手,「馬上來!」
砰砰砰……這次這些聲音可不是她的傑作!門外的小丫頭面無表情地聽著屋內各種奇怪的撞擊聲,顯然習以為常,她索性蹲下身,看著門前長滿青苔的台階上,正在緩慢爬行的蝸牛。
這座位在安平城外,傍著和歌溪而建的奇怪莊園,據說在很早很早之前,小女孩尚未出世時,被附近居民稱做「怪人住的怪莊園」。
可不是嗎?誰會把房子蓋成圓形尖椎頂,漆成天藍色,屋頂上還擱了隻貓雕?另一棟緊臨溪畔,水車日夜不停地被河水推轉,屋簷下圍著一圈簷廊的小木屋,還漆成了白色。
據說,在十三年前,小女孩出生以前,怪異的梁家父女搬到了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來自何方,只知道這對父女,老的裝扮怪,前額剃禿了,腦後紮根辮子,還有著一身從沒人見過的功夫和醫術;小的樣子怪,髮色和眼睛極淡,五官特別突出,和海外那些金頭髮藍眼睛的番人倒有些相似。
雖然梁家父女被附近的居民當成怪人,但梁師父的醫術很好,他還有一門特別的獨門功夫,梁師父稱為「推拿」術,梁安祺又是縣城外唯一的女大夫,所以他們的醫館生意其實不錯,門前石階沒被雜草給掩沒了。
三年前梁師父過世了,梁安祺其實也懂推拿術,她這間開在城郊的醫所照理來說不該門可羅雀,但是啊……
一個人會窮,不外乎先命後運,但左右一生最大的仍是人格。梁安祺雖沒有雄厚的身家,但好歹她的父親梁羽給她留了座莊園和一身好醫術,加上梁羽生前也算廣結善緣,命底不算好,運勢卻也不算太差,梁安祺好歹也能躋身小康之家,成為小富婆。
怪天怪地,最該怪的是自己。如果讓小女孩來形容她這位義姊為什麼至今兩袖清風,那麼她會這麼比喻──
如果有人告訴梁安祺,她床底下十尺埋著黃金十萬兩,她會先想:十尺,看樣子要挖很久,反正黃金也不會長腳跑了,不如等她吃飽睡飽,有力氣了,再來想想,要怎麼輕輕鬆鬆把黃金十萬兩挖出來。而她這一想,可能端午中秋都過了,到了大過年那時,她還是窮哈哈。
說她懶,她還理直氣壯,她窮歸窮,自給自足也餓不死,幹嘛累死自己?
小女孩將蝸牛移到不會被踩扁的一旁,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橫出的鐵杆上懸掛的黑色貓頭鷹形木牌,歪七扭八勉強可辨識的白字寫著──
 
包有效醫所
 
嗯,這是安祺姊寫的。原本梁叔叔那字跡蒼勁有力的招牌,因為也開始斑駁了,被安祺姊收了起來保存好,換上她自己寫的。來看病的人之中要找得出看得懂梁安祺寫什麼的,根據小女孩的調查是──沒有!
因為梁安祺寫得一手爛字,梁師父成功說服了小女孩的母親趙大娘,讓梁安祺繼續免費教她識字,以便梁師父不在後,由趙怡之替病人寫藥方。
其實,趙怡之隱隱明白,獨力扶養她的母親很想讓她念書,而安祺姊因此故意不把字練好,對安祺姊一向嚴厲的梁叔叔對此一直睜隻眼閉隻眼,就是最明顯的佐證了。
一陣莽莽撞撞的腳步聲之後,門被打開了,梁安祺亞麻色的長髮隨手用一根細毛筆盤起髮髻,袖管捲到手肘上,那張可能是快清晨時才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的臉,依然亢奮地衝著她笑瞇了眼。
「進來吧,我收拾一下咱們就可以出發了,妳要不要吃點東西?」梁安祺自顧自地往白色木屋裡走,今年就要滿十一歲的趙怡之倒是沉著淡定地走進門內,不忘順手替她把門帶上。
「我吃飽了,這是妳的。」趙怡之將母親給梁安祺準備的兩個夾了酸菜的窩窩頭放到桌上,「要吃完。」她強調。
「誼母還準備早點給我?她真是太細心了。」梁安祺一邊手忙腳亂地換上正常點的衣著,一邊試著把一頭亂髮起碼整出個不那麼亂的樣子──用手指拚命地梳開糾結的髮,嘴裡咬著疑似她昨天用來綁荷葉包蘿蔔糕的細麻繩。趙怡之看著她俐索地用麻繩把亂髮綑成一束便了事,轉身去換鞋襪,只好沉默地自己倒了杯水來喝。
桌上的陶壺還有水──當然了,這是她昨天來替她煮的!趙怡之常常慶幸自己是女的,如果她是男的,說不定照顧梁安祺久了,她還得對她負責。
雖然安祺姊是好人,她也很喜歡她,但她可不想當烈士。
受得了這女人的不是烈士是什麼呢?
「快好了。」梁安祺穿戴好──不太要求的話她看樣子是已經穿戴好了,反正腰帶是束好的,衣裙皺得不像話而且可能好幾天沒洗也勉強湊合了,起碼她沒穿反。然後她跑回藍色圓屋去拿她的藥篋。
趙怡之便趁這時去把負責拉車的「豆子」牽到外頭,豆子是頭驢子,牠的驢棚被蓋在可以稱為工作坊的白色木屋旁,因為偶爾需要牠拉石磨。
在梁安祺提著藥篋跑出藍屋時,趙怡之還能悠閒地折回木屋裡,替她帶上窩窩頭和水袋。反正她一定會忘記。
兩人這便出發了。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