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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獸~本命之一

  

「我說蒙哥兒,您又皺眉了!雖說您沒有惡意,但您只要一不注意,就會不自覺用那雙像碧玉石般的眼眸瞪人,瞪完後又狠狠別過臉去,要知道,那些不明就裡的外族人,會將您這行為視為挑釁的。」一名替蒙赫圖梳理髮辮的女子,望著他那雙根本誰也不望的深邃雙眸及年輕的剛俊臉龐,驀地噗哧一笑。
「他們想什麼,與我何干?」蒙赫圖低沉著嗓音冷冷回道,而神情更顯傲慢與不耐。
看著蒙赫圖桀驁不馴,可左臉頰卻微微抽動的模樣,早習慣他怪拗性子的女子們紛紛笑出聲來。
「好、好、好,與您無關,反正您的天生霸氣,本就藏也藏不住。」
「跟學苑那群毛都沒長齊的毛娃子比,蒙哥兒自然是天生霸氣的主。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中土的娃子是怎麼長的,一個個都長得細皮嫩肉,跟個姑娘家似的……」
「什麼姑娘家?人家那叫文質彬彬,叫德慧兼修的君子,要不怎麼會管我們叫野人呢。」
「君子個屁!天天滿口仁義道德,可見著我們時,那一雙雙小賊眼還不都直了?」
「就是,想看咱沐浴就大大方方的來,幹嘛老偷偷躲著瞧?偷偷躲著瞧便罷,可被捉著了,居然還惡人先告狀的先數落咱的不是。」
「沒辦法啊,誰讓這是他們的地盤哪……」
在眾女子邊笑邊聊之際,赤裸著黝黑、肌理分明精壯身軀的蒙赫圖緩緩站起身。
見此狀,一名女子立即跪地,將一個羊腸薄膜套至他的下身,然後他手一抬,掀開一旁布簾走入其中,因為裡頭早有一名在他回帳後便開始準備,此刻已全然就緒的女子在等待著他。
自發育期起就早習慣這一切的蒙赫圖,自若地對帳內女子頷了頷首,待她爬坐至自己的身上,便百無聊賴地將手枕在頭後,若有所思地聽著由帳外傳來的對話。
「蒙哥兒,那群外族人雖早將咱們當成徒有獸性無有人性的野人看待,但您真的不解釋解釋?」
「對啊,蒙哥兒,那群外族人不明白,我們可全明白得很,身為巨獸族蒙氏血脈的嫡系長子,您雖繼承了祖宗一脈的一身神力,卻也同樣自成長期起,體內便會自發毒素,若不循用這法子將您體內毒素逼出來,到時天毒攻心,那萬蟻蝕身般的痛楚,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與想像哪。」
「不必解釋。」儘管坐於自己身上的女子已悄悄加快速度,但蒙赫圖依然面無表情地冷冷回道。
是啊,解釋什麼?對一群根本未及深交,甚至不曾接觸,便將他與族人都視為低等、未開化野人的無知人士,有什麼好解釋的?
更何況他早明白,在他人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與他真正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想成為什麼樣的人,絲毫無涉。
「至少對莞世子解釋解釋吧?畢竟他真是個好人,這三年多來,每當我們到外頭去,整個學苑裡就他一個人會跟我們打招呼,其他人瞧見我們,明明一副色眼色心,可那表情卻好像我們是洪水猛獸一樣!」
「他怎麼想更與我無關。」聽到「莞世子」三字,蒙赫圖的嗓音更冷了。
「無關?若無關,為何回回天子為世子們舉辦畋獵賽時,您總要把自己的獵物扔一半給他?」
「我獵太多。」
「那您為何獨獨給他,不給別人?」
「他恰好在。」
「那他被其他世子騷擾時,為何您總去替他解圍?」
「我意外路過。」
「好吧,不說您,那咱說說莞世子。」
聽著帳內蒙赫圖用低沉、磁性嗓音,吐出那完全口不對心的字字句句,帳外準備沐浴用水的女子們全笑開了。
「若您與他當真無交情,為何每回您缺席最感興趣的兵法課時,他私底下都遣下人送來當堂筆記?又每回您忘了備給夫子的束脩時,他都恰好多備了一份?還有、還有,每回眾世子出門踏青時,他為啥總會剛好都掉隊,然後一路還都剛好掉在您身旁不遠處?」
「他多事、無聊、走路慢。」
「蒙哥兒,您再這麼口是心非下去,姊姊們可要到處去說你壞話了喲!」望著掀開布簾走出的蒙赫圖,女子們走上前去,邊為他善後邊故意嬌嗔道。
「他會跟妳們打招呼。」當困擾與折磨自己的不適伴隨著釋放終於退去後,躺入滿是熱水的浴盆中,蒙赫圖闔上眼眸,淡淡丟下這句話。
他當然明白為何這群自少年起就服侍著自己的姊姊們對莞世子的印象會如此之好,更明白自己為何獨獨對莞世子另眼看待的原由──
儘管他同樣知曉,從不出一兵一卒,絲毫沒有立過任何戰功,卻以強大財力作為大鄒帝國奧援而受封為王,號稱「天下財庫」的未來莞王姜穹鷹,商人本色的他,所作所為絕不會像姊姊們想的那樣單純……
但只要這群命運乖舛,卻樂天知命的姊姊們那麼認為,他就會讓她們那麼認為,畢竟由他九歲起,這幾位因各有殘疾而無法婚嫁,甚至沒有歸所的姊姊,就一直這樣陪伴著他,日日忍受外族人的所有異樣目光,無怨無悔、不分晝夜地為他紓解不適……
「蒙哥兒,姊姊們其實只是開玩笑,我們根本不在乎他人同不同我們打招呼,只要您能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主公,帶領我們族人走出自己的路,姊姊們──」
聽到蒙赫圖的話後,怎麼也沒預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言語來的女子們,眼眶一個個緩緩輕紅了。
「我在乎。」一把打斷女子們的話,蒙赫圖由浴桶中走出,手一揮,謝絕了她們的服侍後,靜靜走至內室更衣。
他當然在乎,否則他也不會以二十歲的弱冠之姿,與這群毛都還沒長齊的十五、六歲少年,一起待在這令他渾身不自在的世子學苑裡。
巨獸族人,一直都是單純而又樂天知命的草原民族。
他們悲傷時就痛快的哭,快樂時便暢快的笑,一個個全是直腸子,想到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他們射得下飛得最高的鷹,騎得了最烈的馬,馴得服最兇惡的猛獸,甚至跟所有獸類做朋友。
但三十多年前,在大鄒帝國崛起,並欲將版圖拓展到那片翠綠草原上後,他們的族人卻困惑了,困惑人與人之間為何有那樣大的不同,更困惑那些身穿精緻衣衫、炫目戰甲,看著白白淨淨的人們,為何手中的武器竟不是指向威脅人們生存的猛獸,而是對著他們。
我要評鑑